子墨

【鸣佐】彼岸(脑洞文)

一条废狗:

*卡文卡到想哭,什么都写不出来,自暴自弃地直接把脑洞发出来








战场上杀声震天,鲜血四溅,断肢横飞,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。两军交战多时,战局僵持不下,士兵们面容狰狞,宛若修罗,俱是杀红了双眼。
一轮赤红的太阳缓缓沉向天地交际处,为世间万物泼上一层淋漓血色。此处是人间,亦是地狱。
佐助漠然立于高处,双眼平平跳过尸堆如山的战场,空荡荡地注视着沉沦的红日,一抹血泪从他脸颊淌过。他开口道:——

——他是可毁城国的灭世武器。
鸣人躲避着身后的追兵,脑子里盘旋着坊间关于此国神子的传言。他受领一项任务,暗探传闻中可横扫千军的神子,潜入大名的府邸,不慎被护兵发现踪迹,只好乱七八糟到处跑。
他逃至一座高楼的顶层,摸到唯一一间屋子的拉门打开,一转身,猝不及防,与端坐在黑暗中的佐助相见。
屋子里一片黑暗,从大敞的窗口漏进来的凄清月光是唯一的光源。佐助就坐在月下,无声无息地看着不速之客。
鸣人悬在半空的心重重落下,恍惚间想起了坊间流传的另一句话——
他是被束之高阁的神明。

佐助肩膀削平,双手搭在膝上,面对鸣人十分镇定,镇定到无动于衷。一截裸露的雪色脖颈深深灼在鸣人眼底。一张白生生的脸,眸子乌湛,发色漆黑,睁着眼睛静静地看他,华贵的黑色羽织在月色下流动着水一样的光泽,美到惊心动魄。
佐助是被供上神坛的神子,他的眼睛传说一旦被激发,就能毁天灭地。他无父无母,孤身一人,只凭这一双眼睛被前任大名接进府内抚养。这是他的存活的根本。前任大名已死,继任的是他的儿子,他对佐助心怀忌惮,碍于人前,不得不做出尊重的样子,实则对他十分刻薄。佐助对外界一无所知,成为人们的信仰也好,被尊为救国的神子也好,面对大名的苛待也好,他都是麻木的,冷漠的,并不如何爱惜自己的眼睛和生命。

鸣人沉浸在月下看美人的美妙中,护兵的呼喝声却已不容忽视。
好不合时宜。
他单膝跪在佐助面前,充满诱哄意味地“嘘”了一声:“我来偷一样东西,你不要告诉他们。”
佐助缓慢地一眨眼睛:“你要什么,我拿给你。”
鸣人为他所摄,牵起他冰凉的手,在指尖落下一吻:“那就给我一件您的贴身之物吧。”
佐助定定看着被他亲吻过的地方,垂下眼睛抽回手:“我没有贴身之物。”
鸣人很遗憾地叹了口气,从容不迫地摆出苦恼的表情,“看来我是被没办法完成任务了。”
门外的护兵已经在请示能不能进来,鸣人不能再待下去了,他扬起一个笑脸:“我会再来见你的”,纵身从窗口一跃而下。
佐助蓦然转头,鬓边的黑发被鸣人带起的风吹拂,双眼盛满了盈盈欲碎的月光,霎那间的流光溢彩。
而窗外树影婆娑,明月高悬,悄无一人,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太过短暂的梦境。

护兵想要进屋搜查,被佐助拒绝。
“不用,退下。”他语气平淡,穿过拉门却令人齿寒。
护兵畏惧地面面相觑,无法,只好把昨夜的情况上报给大名。
大名来见佐助,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护兵搜查。他满是恶意道:“昨夜有人闯入你所在的顶阁,你又不准护兵进来搜查,是怕撞破什么不可告人的密事吗?”
对于他的诛心之语佐助恍若未闻,只是遥遥地望着窗外的晴空。
大名愤怒之余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居然长得很好看,大约是因为他现在脸上流露出些微茫然的柔和,提醒了旁观者——即使被当作武器养大,他终究还是一个人。以往他的身份遮蔽了他的容颜。一个武器生得再美,也无人会对他产生一丝绮念——谁会对一把冷冰冰的刀或剑有情爱呢?

然而这位美人十分擅长气人。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大名被他的轻慢态度激怒,掐着他的下巴把他拎起来。佐助眉目不动,脖颈绷出紧致纤长的线条。
大名在对上他平静双眼的一瞬间,如同被一剑猛地捅穿了身体。高涨的怒气被兜头浇灭,寒意爬上后背。
他一直怀疑父亲养的这个人究竟能不能发挥作用,但此刻开始动摇:难道说……仅凭这双眼睛……真的能……但为什么一直没有派上过用场?是还没有激发吗?
他神思不定,心生怯意,又不愿示弱,于是恼羞成怒地摔手把佐助推到一边,气愤地转身出去了。他对身边的侍从啐道:“不过是个不通人情的玩意儿罢了,愚民叫他几声神子大人,他就真以为自己是神了么!”
佐助听到他不加掩饰的声音,只默默地爬起来,没有说一句话。

鸣人说来见他,就真的来见他,而且几乎每晚都来。
佐助:“为什么又来了?”
鸣人:“窗户大开,我以为你在等我。”
佐助默然不语,鸣人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
两人以一种非常奇妙的方式交往。佐助从不去问鸣人的身份和目的,鸣人呢,也不提,总是捡些有趣的事情讲给他听。
他总是会说:“把你的贴身之物给我吧。”
佐助沉思片刻,然后诚实地回答:“没有。”
鸣人笑容一敛,再若无其事地笑开:“怎么会没有呢,人活于世,总会有些惦念,总会有的。”
佐助若有所悟地看着鸣人,似乎想问些什么,又一言不发。他从脖子上解下温热的勾玉递给鸣人:“这个是前任大名给我的,或许算是贴身之物。”
鸣人吃惊地看着这太过贵重的物品,眼神复杂。他得到了终于想要的东西却看不出一丝高兴。
佐助把勾玉塞给他,“它是你的了。”
鸣人百感交集地握紧手:“我不会给别人的。”


一晚,鸣人道:“今天有烟火大会,你要去看吗?”
“烟火大会……”佐助慢慢咀嚼着这个词。
鸣人不容拒绝地说:“我带你去。”

两人混在热闹沸腾的人群中。佐助自幼长于大名府邸,从没出过门,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,他感到很新奇,也有些不适,紧紧地贴着鸣人。
鸣人察觉到了他不安的情绪:“要回去吗?”
佐助摇了摇头,还是坚持留下来。
鸣人买来苹果糖给佐助吃。他尝了一口,好甜,想了想,还是一口一口忍耐着吃光了。
鸣人这才知道佐助不喜欢吃甜食,看着他嘴角甜蜜的糖渍,心里像是在咕嘟咕嘟冒泡,犹如喝醉了酒,满足的鼓胀。在嘈杂的人群中,他生出了无限的勇气,一瞬间忘却了横隔在两人之间宽如天堑的鸿沟,说:“我……”
——大朵烟花在一声尖啸后于夜空轰然炸裂,隐没了凡世的一切喧嚣躁动,万紫千红,盛放如花。
佐助被吸引了目光,抬头注视着头顶的那片天空,烟火璀璨,流星飒沓,尽皆落入他的眼眸,便是天地旋转,所谓千秋万古也不过是短短一瞬了。
鸣人凝视着他的侧脸,所有人都在看天空,只有他在看佐助眼中的烟火。

佐助被从未见过的烟火震撼,心满意足,虽然他没有说,但鸣人能看出来。
他在回去的路上问:“你和我说了什么吗?”
鸣人:“没有,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。”
佐助点点头,不再追问了。
鸣人把佐助送回去后没有立即走,他对佐助说:“我以后大概不会来了。”
佐助:“为什么?”
鸣人:“你希望我来吗?”
佐助:“当然。”
鸣人:“那你亲亲我。”
佐助木着一张脸看他。
鸣人朗声大笑:“逗你玩呢。”
他用手指轻轻抚蹭着佐助的脸颊,他逾矩了,他知道,但他不想收手。
佐助肩膀瑟缩,下意识地要躲开,但还是克制住没有往后退,忍受着他不同寻常的狎昵——鸣人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轻佻外,就再没有过类似的举止。
鸣人:“如果我来不了了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下,对着自己一摇头,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就走了。
佐助扑到窗边。有影影绰绰摇曳的树影,有一缕飘忽而过的风,没有鸣人。
他很迟钝地自言自语:“也不是不可以的,只要你肯来。”

鸣人没有再来见他。
佐助呆呆地盯着案上燃烧的蜡烛,慢慢地想:是因为我没有什么贴身之物吗?可是……我惦念的是你啊……这也算吗?
他闭上眼睛趴在矮桌上,依偎着随时会熄灭的一点温暖沉沉睡去。
他睡得很不安,在大名踏入门的同时就惊醒了。
大名大剌剌地开门见山:“他死了。”
佐助睡眠不足的大脑锈住了一样,无法理解他的话,紧接着面色一白,嘶声道:“我不懂你的话。”
“这有什么不明白的。”大名从鼻子不屑地哼笑:“那个每晚都来看你的人死了。你以为我什么不知道?”
佐助抿紧了嘴唇不说话。
大名凉凉地说:“他是敌国的探子,任务就是接近你。我还以为他要做什么,结果什么都没做,反是被你迷得鬼迷心窍,最后以'叛国罪'处以火刑,活活烧死。可惜什么都没留下,只有这一样——”他将带血的勾玉摔到佐助面前,“要是他老老实实把这个交出去也算了,可他偏不,难不成是你们什么——”
“出去。”佐助低低地说。
大名闭上嘴,上下打量了他几眼,冷笑一声:最好这开眼的法子能有用,不要让他白费力气。
他转身离开。佐助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,除了面无血色,看不出什么异样。

夜晚,他一个人坐在窗下,固执地等那个人探头露出一个欠揍的大笑:“你居然真的信了吗?”
……可是,如果不是,你为什么不来呢?他想起鸣人落在他指尖的吻,蜷起手指,感到心里有一个地方悄然塌陷。
心口忽然剧痛,佐助猝然顺着墙壁倒在地上,他捂住胸口,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。

鸣人在自投罗网前早就看明白自己大祸临头,逃不过这一劫,他不愿交出任何和佐助有关的东西,坦荡赴死。在刑场上,他望着佐助所在的方位,唯有一点遗憾:我比旁人在他眼里或许更为亲近,但他对我并无私情,拿我的感情去打扰他只是为他徒增烦恼。可要是……要是我能再说一次,让他知道就好了。
火把点燃了他周身易燃的木头,高温扭曲了他眼前的画面。鸣人疲惫地抬头,脑海里浮现出佐助被炸开的烟火映亮的容颜……

他只知佐助被奉为神明,至死都不知其中关窍。佐助作为人们的信仰,永无喜怒,不懂哀乐,一旦知晓了爱为何物,就会坠入永恒的地狱。这是他拥有那双可杀万物的眼睛的代价。

大名把已经开眼的佐助带到战场,他亲自率兵,誓要打一场震古烁今、传颂千年的胜仗。

佐助被领到俯瞰整个战场的高处。腥风吹动他乌压压的衣角,脚下的石头缝里有一朵小小的细瘦白花迎风招摇,乌鸦不怀好意地立在枯枝窥视着人类互相残杀,等待享用他血淋淋的晚餐,不远处被血染红的半条河里有鱼在翻滚游动,偶尔浮上水面,啄一口稀烂的肉泥。
佐助与行将坠入地下的太阳平视,眸中光华流转,血色弥漫。他突然想起鸣人在月下闪闪发亮的笑脸,对自己说:“我带你去。”
他听到有冷风在空荡荡的体内呼啸,寻不到出处。一行血泪从眼角滑落。
佐助厌倦地说:“天照。”
盛大的黑色焰火忽地腾起席卷了一切,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死亡之火吞噬,他们逃不脱如影随形的杀戮,惊慌求救,哭泣癫狂,绝望挣扎,如同一幅狰狞可怖的炼狱浮世绘。
佐助坐在那朵花边,平静地看着太阳底下的黑色屠戮。他看到大名在火焰中扭曲恐怖的脸,看到两国士兵融化的骨骼,看到惊起的乌鸦被火舌凶猛拽回,看到马匹无声嘶鸣,河流沸腾,游鱼漂浮。他还看到远方坍塌的城墙,高楼轰然倒落,他们曾待过的地方被一一毁灭,盛世倾颓。
身旁的小白花已经消失,华贵的和服被火舌一燎,开始燃烧,他感觉不到痛苦,感觉不到畏惧,淡淡地回想熙熙攘攘的欢呼人群中,绚丽夺目的轰鸣下,鸣人对他说的那句话。
他动了动嘴唇,下一刻即被火焰吞没。

“嗯,我也……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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